【金小说】邢永红丨电 梯

  ，山西省石楼县人，现任职石楼县机构编制委员会办公室，曾在《秘书》、《沧桑》、《吕梁文学》、《吕梁日报》、《屈源》等报刊、杂志发表作品若干。曾在石楼县委办、政府办、广播电视台任职。吕梁作协会员。

  正奇县是国定贫困县，为了改善办公条件，县里整合多部门资金修建了一座政务办公大楼。办公大楼落成，县城增容不少。大楼座落在县城繁华地段，楼高九层，在一片低矮破旧的商铺民居群中显得鹤立鸡群，巍巍壮观。

  档案馆在县里的单位中属于，是典型的没权没势的部门。县里大凡有什么好事，这样的单位一般都轮不上。

  这次事出意外，县里决定让档案馆入驻新楼顶层，对于能入驻新楼，刘馆长多少感到有点意外，但能分到九楼，刘馆长感觉那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总不能把其他要害部门分到顶层吧。领导找他谈话，解释档案馆入驻顶层的好处，一是顶层安静，适宜档案的查阅整理；二是档案馆独占九楼一层，可单独在两个楼宇门口上防盗门，单位就可以自成体系，外人不能随便进出，便于管理，有利于档案的安全存放。

  档案馆一直在县政府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修的老平房内办公，档案库房潮湿阴暗，时常漏水，不少档案已严重受损，县档案馆成了省市档案部门重点督办的整改对象，这次能进崭新的办公大楼，刘馆长很有几分成就感，尽管楼不是自己盖得，但档案馆办公条件能有如此质的飞跃提高个人功不可没，这与自己多次向县领导反映争取密不可分。

  县里要求入驻单位三天内全部入驻，原因是市委巡查县里后把修起办公楼多年不启用作为整改事项，所以县领导不敢有丝毫怠慢，要求分进去的单位立即入驻，否则要问责事务管理局和相关入驻单位领导。以前是几个单位争办公室，僧多粥少分不开，现在对每个人的办公用房标准有了明确规定，没有谁再敢超标占用办公用房，所以原来不够分的办公新楼竟然剩下第九层分不出去。

  领导们想到了档案馆，把九楼作为档案用房一方面不存在违规占用办公室的问题，另一方面也完成了省市下达的档案馆整改任务，一举两得，皆大欢喜。

  这个档案馆能够入驻新楼的原因，没那个领导会跟刘馆长说，刘馆长拿着鸡肋当肥肉的欣喜让他兴奋了好些时。

  意想不到的麻烦往往会在不经意间产生。多少年的档案堆积如山，档案柜一个又一个，连成一排，这么多的东西上九楼，有电梯的话走电梯也不算是事，但偏偏电梯还没有开通。刘馆长问了负责施工的人，说电梯马上就启用，但是现在没有通过质监部门验收，还不能启用。

  刘馆长想等电梯启用后再搬家，但事务管理局给他下了专门通知，因为这次搬家属于政治任务，如三天内不启动搬家，就要把九楼分给别的单位，档案馆只能仍占旧办公室。

  想想多少年梦寐以求的好事即将成真，如果再因自己行动迟缓让人家收回去新办公室，自己岂不就成了正奇县档案馆的历史罪人。

  想想这事就后怕的刘馆长，连夜召开会议，启动搬家工作。但如此浩繁的任务怎么样才可以完成？档案馆总共六个人，除刘馆长是男的外其余都是女的。几个人坐下细算了一下，如果全员上手且有电梯，仅档案资料需十五天才能全部搬完，档案柜不是一两个人能搬动的，还不敢列入任务范畴。现在没有电梯还要搬档案柜，六个人中，老王、老李有关节炎怕上楼梯，小张孩子不过满月请产假，小吴正在外地度婚假，真正能上手的只有自己和刚大学毕业新招聘来的小赵。

  县里催得紧，为了不影响市委巡查回头看的整改落实，档案馆必须在十天之内完成全部搬家任务。

  无奈的刘馆长自己埋怨起了自己的无能，人家还自己争取资金修办公楼，自己搬个家还愁成这样。副馆长老李自己有关节炎，搬家上九楼是她最发愁的事，理所当然给刘馆长出面解围。她建议雇人搬家，这个办法刘馆长也想过，但那么多东西雇人得多少钱？档案馆又是清水衙门，哪来的钱支付雇人费用？

  刘馆长和副馆长老李分头打问装卸工，先后来了十多个装卸工做了预算，如果有电梯雇人也就五六千元，现在没电梯上九楼，要价最低的三万五千元，其中有一个是刘馆长的小学同学，说老同学不能照顾老同学但也不能亏了老同学吧，看在同学的情份上，就当是给刘馆长个人帮忙，他的最低价是三万三千元。

  事情就这样定了，尽管对档案馆来说这个搬家费是天价，刘馆长想想就心疼，但除此再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好在李副馆长慷慨同意，班子里没有不同意见，但刘馆长知道，李副馆长之所以同意是因为她自己不能参加搬家，再说无非也是口头上表示支持他，至于钱哪里来？能否花？这不是她考虑的事，她也不需要考虑。

  对贫困县来说，由于财政困难，各单位经费普遍紧张，和县长要钱是单位一把手的第一个任务，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不下钱，再有天大的本事，单位工作也做不好。档案馆属于弱势单位，平时正常的工作经费也难以保障，再要追加经费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能。但这次事出特殊，刘馆长不得不硬着头皮向分管副县长开了口。听说新办公大楼就是这位分管副县长负责修得。

  事情的难易变化往往会出人意料。这次要搬家费的容易让刘馆长出乎意料的有点想流泪。刘馆长小心翼翼地和分管的王副县长说了要搬家费的事，打心眼里就没抱什么希望，但总感觉自己不要钱不说困难又不搬家是失职，说了要了人家不给多少能给将来出现的后果些许安慰。事实是这次王副县长痛快地答应了和县长说并与当天就答复搬家费用已落实，让刘馆长尽快搬。

  十来个人肩扛手提，轰轰烈烈的搬家工作全面启动，单位人负责在楼内一层发放东西和九楼接收东西，档案可是历史资料，容不得半点马虎和闪失。看着搬运工从一楼到九楼搬运的满头大汗，想想那心疼的三万三千元搬运费，刘馆长心里怎么也想不通，为啥不启用电梯，启用电梯能省多少劲，能省多少钱！但一切都不是自己说了算，刘馆长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和自身能力的严重不足，怪不得自己当十年档案馆馆长了始终得不到调整，更不要说提拔重用了，想想自己的能力，也就是干这工作的料，真要给个大摊子还要愁死了。

  家好歹是搬完了，新大楼窗明几净，又处县城中心，按说这是皆大欢喜的事，然而没几天，新的烦恼再次侵袭而来。由于新办公楼修起五年没有启用，说是新楼，其实已有五年的楼龄了，要不怎么能成为市委巡查整改的对象。窗户是塑钢的，搬家当天就有五个窗户的窗框裂缝掉落，玻璃洒了一地，再后来门翘得关不住，地板鼓，墙皮掉，墙上安装窗帘，钉子一钉一个空洞，不换门窗风吹日晒，档案资料不安全，换门窗刚住进新办公楼各种设施都是新的，再更换于情于理都不合适，而且目前对楼堂馆所建设管得那么严，有钱也没法花，再说钱又从哪里再去弄？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搬进新办公楼本来是件该高兴的事，但对刘馆长而言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刘馆长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因为工作的事烦恼过，以前虽然办公条件简陋，办公经费紧张，但只要自己兢兢业业，不贪不占，工作也能勉强过的去，自己没什么权力，但也不用为工作上的事求人。现在真是把自己放在了鏊子上，不做不行，做也不行。

  说新办公楼质量不行，人人都知道这办公楼就是分管自己的王副县长负责修建的,一座大楼十几个单位别人都悄悄的，自己嚷嚷什么？难道九层是另外一个工队修的？更何况人家王副县长还给自己要了三万三千元的搬家费，无论别人怎么说，自己都应该是保持沉默者。

  刘馆长决定采用赊账的办法对办公室破损部分做维修，为避免给领导产生不良影响，刘馆长把维修时间选择在晚上，白天正常上班，晚上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实施工程，至于费用，刘馆长计划分年度从单位经费中解决，他不愿意再麻烦任何人。就这样刘馆长白天上班，晚上留守单位监工。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经过两个月的夜间施工，办公室的破损部分得到了全面维修，该上的防盗门也全部安装上，刘馆长的心情再度灿烂起来，些许的成就感不时地萦绕心头。

  老王和副馆长老李的腿疾越来越严重，上九楼对她们来说确实是一件十分吃力的事，刚开始两位勉强硬撑着，两个月下来，老王首先开了口，在单位工作不是太忙，没有特殊事情的情况下，可否一天只去上午或下午，腿疼得实在爬不行那楼梯，刘馆长看着老王那艰难蹒跚的样子，怎忍心说个不行，再说尽管一再强调机关考勤，但那个单位没有几个不正常上班的，老王年龄大，有腿疾行动不便也是实情，即使查住，通人情的都会理解的，鉴于这样的考虑，刘馆长对老王的不能正常上班表示了默许。

  有些事的连锁反应是在预料之中的，有些事的连锁反应却让人始料不及。老王上班不正常了，副馆长老李的腿疾也加重了，每天上班后那副吃力痛苦的样子好象专门给刘馆长看的，以前很少见刘馆长的老李现在成了刘馆长办公室的常客，而且是一进楼道就进刘馆长的办公室，先是喘气，然后是一脸痛苦地说腿疼。

  如此情况延续了一个多月，李副馆长终于向刘馆长开了口：“按说这个口我不该开，现在纪检委查考勤查得这么紧，我作为班子成员应该以身作则，如果有电梯，我的上下班不会有什么样的问题，咱一块共事这么多年，我从来没给你出过什么难题，但我的关节炎越来越严重，爬楼梯最伤腿关节，每天上下九楼几次，我真的吃不消了，医生建议我在家休息，如果可能我也象老王一样，每天来上一次，如果实在不行，我向组织部门请假？”

  李副馆长说的十分诚恳，没有一点为难刘馆长的意思，既然老王行，老李为什么不行？

  刘馆长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只是表示关心地说：“你得好好看，千万不敢大意。”然后给李副馆长介绍了个专治风湿性关节炎的专家。

  老王不能正常上班，老李也不能正常上班，小张产假刚满，孩子小，一会来请假说孩子发烧，一会说孩子呕吐，上班也正常不了。

  小吴新婚燕尔，每天喜滋滋地参加各种宴会，空荡荡的楼里每天坚守机关的基本上就刘馆长和小赵两个。

  办公条件的改善并没有促进工作质量的提高，相反单位人员上班的极不正常又常常让刘馆长感到不安。

  刘馆长思前想后，这种不一般的情况的产生完全应归罪于电梯，如果电梯运行正常，老王、老李没理由不正常上班，两位老同志原来做得挺好。如果老王、老李上班正常，小张也不可能那么频繁的请假，说白了小张是看见老王老李不正常上班，她才敢经常请假的。小吴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攀比，但迟到早退已是家常便饭。

  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是电梯不正常运行导致的上班不正常，要改变这样的情况就是从启用电梯着手。

  如果电梯由档案馆自己管理，或修或换，启用电梯总会有办法的。现在电梯的管理部门是事务管理局，档案馆只有使用的权利，但这种权利事实上也并没有享有。

  要启用电梯，得由事务管理局实施。刘馆长去了几趟事务管理局，答复是电梯启用应由质检部门检验通过才行。究竟是事务管理局没有申请质监部门检验，还是质监部门推拖，不作为，慢作为？这个谁也说不清，但统一的答复就是快了，快了。

  快了快了，一拖就是半年。九楼的档案馆经常静悄悄，八楼的史志馆、老龄委，七楼的统计局、供销社等单位的职工也都怨声载道，上班不再正常。

  县人大、政协两会及将召开，六七八楼内的几个单位的领导找刘馆长商量，在两会上提议案、建议，通过这一个渠道督促事务管理局尽快启用电梯。

  刘馆长感觉这是个好办法，当即附议。如果自己单独提，人家觉得自身挑刺，别人都行为什么档案馆不行，档案馆不就是比别的单位多爬两三层楼梯吗？六七八层的单位都不作声，你个小小的档案馆算什么？现在五层以上的九个单位联合提议案让启用电梯，说明这是民意，是众望所归，不是哪个人和谁过意不去。

  议案提了上去，九个单位的领导联合签名，属于集体提案，其引起重视的程度远大于个人提案。

  在讨论县政府、县人大工作报告的小组会议上，王副县长作为下组领导，在认真听取各位代表的发言后进行了总结发言，指出很多意见、建议很中肯，有深度，有广度，具有很强的指导意义，但也有个别集体议案站位不高，没有站在全县工作的高度和人民群众实际的需求的深度，而是把提议案作为部门利益的代言方式。王副县长讲这话时瞥了刘馆长一眼，刘馆长感觉那一瞥象有一股电流直击心田。旁边坐的七楼统计局的任局长还特意用胳膊碰了刘馆长一下。

  两会结束了，人大打电话让刘馆长去对接提案承办单位。刘馆长去了人大才知道王副县长当时为什么瞥自己一眼。原来那个议案的首提人是刘馆长，其余八人都是附议者。

  刘馆长从人大出来，脊背上一阵阵发凉。自己的人性好在全县科级干部中是有名的，一概以配合意识强，任劳任怨得到领导和同僚们的高度认可。自己这次怎么能出面挑这个头呢？何况人人都知道那办公楼是王副县长主管修的，王副县长不仅分管自己，还在搬家时给自己要了三万三千元的搬家费，自己怎能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如果社会上的人知道王副县长给档案馆要过搬家费，自己又挑头提议案为难王副县长，那么人们会对自己怎么看？“伪君子”、“知人知面难知心”，刘馆长仿佛听到了别人对自己的种种议论。

  刘馆长想去和王副县长解释一下，自己只是附议者，提案牵头的不是自己，但这种事能解释清楚吗？弄不好会越描越黑。是谁把牵头人写成自己的？刘馆长越想越窝火。

  王副县长给刘馆长来了电话，让去他办公室，刘馆长有些惴惴不安，生怕去了王副县长问起他议案的事。

  王副县长见了刘馆长好象忘记议案之事一样，只字未提议案的事，而是说有一个消防方面的下乡培训，县里定的先让去档案馆培训。

  消防对档案馆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县里有这样的培训活动能首先想到档案馆，说明县里对档案工作的重视程度确实提高了，也说明王副县长对议案一事没有放在心上，对档案馆的工作还会一如既往的支持。说实在的，象档案馆这样的单位，分管领导的支持太重要了，县委书记、县长每天忙得很难见上一面，要害部门的重要事项也够他们招架了，所以象档案馆这样的部门有什么事，一般由分管副县长协调解决。县官不如现管，何况分管的王副县长也是“县官”，而且是常务副县长，政府二把手，所以绝对不可以把王副县长得罪，否则这个弱势部门的一把手工作真不好干。想想王副县长对自己的热情，刘馆长心里多少有了点安慰。

  消防安全知识培训刘馆长以前也参加过，但这次的培训内容全馆人都感觉到有点文不对题，培训的内容是电梯的安全使用常识，但大楼内的电梯至今还没启用谈不上什么安全使用，不过防患于未然，提前让大家掌握电梯使用常识是否更好一点。特别是对档案馆这样没有用过电梯的单位，电梯安全使用知识的培训更为重要。

  与其说是消防安全知识培训，不如说是电梯使用知识培训；与其说是电梯使用知识培训，不如说是观看电梯使用安全事故警示教育专题片。一个又一个电梯事故触目惊心，让人看得毛骨悚然。培训结束几个女同志吓得面色苍白，心照不宣地一齐看刘馆长，眼神中传递出十分明显的惊悚信号，仿佛在问刘馆长，用电梯这么危险，咱为何需要来有电梯的新楼办公，档案馆成立几十年，一直在那旧办公室办公也没误下什么，至少全员安全，未发生过任何安全事故。现在到九楼办公，幸亏电梯没有开，万一开了真发生啥事故，真是亏大了。

  老王和副馆长老李窃窃私语：“咱的电梯没有开，开了咱也不敢坐，咱单位工作也不是太忙，虽然咱腿疼，但咱慢慢往上爬，至少那样安全。”

  小张、小吴、小赵三个年轻人的惊悚程度明显没有两位老同志高，但也一片唏嘘。

  档案馆的消防知识培训结束后，六七八层的八个单位也相继组织了消防安全知识培训，培训内容与档案馆一样，也是电梯安全事故警示教育片的观看。

  消防安全知识培训结束不久，县卫计局又派来专人搞健康知识专题讲座，九个单位都全员听了这样的讲座，讲座里有一项十分重要的内容就是爬楼梯对增强肺活量、减肥的及其重要的作用。对于平时懒于锻炼的人，现在有了这样半强制性的锻炼机会，无疑也是好事。

  听讲座后，爱美的女人们把爬楼梯上班当作减肥的有效方式，互相约起来，彼此开展起了减肥竞赛活动，平时楼梯上经常能看到三五成群，面带笑容的人，以前那种爬楼梯愁眉苦脸的样子渐渐消失，哎声叹气的抱怨渐渐被谈笑风生的交谈取代。减肥有效者脸上洋溢着成就感，爬楼梯上班渐渐成了一件快乐且有趣的事。很多人表示即使电楼启用也坚持爬楼梯，一为安全，二为健康。

  没有启用电楼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是在二三楼的单位因迟到早退被纪检部门查处后才发现的。这几年各单位考勤工作抓得紧，纪检部门的督查可以说是隔三岔五，每逢国庆、春节、中秋等法定假期，更是有外地纪检部门来交叉查岗。

  每逢假前查岗，刘馆长总是提心吊胆，生怕单位人员的不正常上班被查住。他每次假前都开会强调按时上下班，但行为一旦成了习惯，纠正起来并不那么容易。刘馆长强调归强调，别人执行归执行，两者之间的差距一直存在。好在几轮查岗，纪检部门都没有去档案馆，不去的根本原因是楼高，检查的人爬不行那楼梯，往往是爬到五层就不想再上去了，去六层时有但很少，九楼是根本没有人愿意上去的。再说档案馆是清水衙门，不会查出什么经济上的问题，即使查住上下班不正常，对那些穷单位的人而言，宁愿接受那种不疼不痒的处分，也没有谁愿意买两条烟去抹平那事，不象要害部门管项目管资金，拿几条烟不是事，因为那东西根本不用自己去买。

  不启用电梯的各种好处，人们慢慢都感觉出来了。要求安装电楼呼声很高的六七八九楼的九个单位的领导和工作人员呼声渐弱。一年过后，人们似乎已经适应了没有电梯爬高楼的工作环境，甚至没有谁还记得这座新楼本来是应该安装电梯的。

  临近国庆的前一天上午十点左右，档案馆突然来了很多人，先要签到表，然后要看各个办公室的占用情况，小赵很是紧张，急急报告了刘馆长。档案馆六个人，当时在岗的只有刘馆长和小赵，名存实亡的签到表上也体现不出人员的出勤在岗情况，来的人把单位的账本也全拿走了。

  原来县里接到通知，市委巡查办要回头看整改落实情况，新政务办公大楼是必看点，县里连夜安装了新电梯，原来那部还未启用就因质量上的问题不敢启用的电梯被卸下来存放，等几年达到报废年限后报废。

  有了电梯检查组的人从九层往下查，档案馆措手不及被查到了实情，八层以下各单位在小赵偷偷的迅速告知下，人员到岗情况还算理想。

  国庆过后没几天，刘馆长突然被宣布免职，纪检委的通报中指出，档案馆管理混乱，刘馆长优亲厚友支付巨额搬家费，违规维修办公场所。

  新政务办公大楼的电梯运行正常了，正奇县又有一名正科级干部倒在反腐风暴中，刘馆长大半生公道正派守规矩的形象不复存在。从此刘馆长成了正奇县街头巷尾议论的对象，成了全县反腐倡廉的反面教材。